卡图卢桐

太阳西沉的方向

原作：虎霸小霸王
配对：布奇·卡西迪/圣丹斯小子
分级：G
声明：我不拥有任何一位人物，他们属于历史和彼此。
警告：（可能的）主要角色死亡暗示

布奇一直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安稳的类型，比如买一个农场安顿下来，过上踏实的好日子什么的。但小子呢？他有一段时间很确定圣丹斯和他一样受不了踏实的好日子，但艾塔有时候让他动摇。也许只是半杯酒，或者换一个弹匣的时间，然而他知道，有时候他不那么确定小子是不是想要和他一起享受通缉、捉捕，或者数着最后几颗子弹， 用脏衬衣包扎枪伤，靠着一棵美洲橡木讨论丛林深处低吼的动物是不是已经预定了他们做未来三天的口粮。
“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骑警一定想不到我们活了下来。”
“我都想不到我们能活下来。”小子靠在树上，一边额头半凝固的血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他一下一下地削着一根树枝，“就连你没见过那么多子弹。”
“我见过。”
他摇头，小子从太阳还在天上的时候就开始折腾那根树枝。他不知道小子想干什么，是打算做一个原始的捕猎武器，还只是试图保持清醒。一块弹片卡在他的肋骨中间，他能感觉出来，恰到好处地被骨头的碎片挡住，否则他早就已经死透了，但活着令他每一次呼吸被剧烈的疼痛折磨。
透过橡木巨大的树冠，小子能看见天上的星星。玻利维亚的丛林的夜空远没有怀俄明州的沙漠那样无边无际，他的状况没比布奇好多少，子弹贯通的伤口把布料弄得粘稠冰凉，“你只见过那么多子弹躺在箱子里，而不是飞来飞去想要钻进你的脑袋和心脏。”
“还有你的。”
布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更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尽管他就靠在小子对面的树干上。比起他越来越嘈杂的呼吸声，他的说话声则变得虚弱，和缓，就想天上蓝色的星星一样。
什么时候星星变成蓝色的了？
小子突然问，他低头又看了看布奇，在丛林的黑暗中他看不见他苍白的脸和汗水从他额头开始，沿着脸颊一路滑落，渐渐变成了一种泥土的红色。他说，“嘿，布奇，你看星星像你的眼睛一样蓝。”
布奇嗤地一声笑出来，那让他更疼了，也许是他的肺，他想，那些血可能都流进了他的肺里，这又可能么？他不知道，他又不是个医生。如果他是医生的话，他至少可以试着治疗一下小子，但他不是。所以他抬起头看天上小子说的，蓝色，像他的眼睛一样的星星。好像他肺里的血又流进了他的脑袋里，闪烁着细密光点的黑色一点点吞噬他的视野，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冰凉的夜风从他脸上拂过，他觉得高兴极了，“星星是金子做的，小子，它们一点都不像我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靠在树上，也许是那阵风，他觉得呼吸变得顺畅了，不再被剧痛淹没，他把脑子里每一个想法都说了出来，“也许它们像你的头发一样，金色的，但太明亮以至于像一片白色，在阳光下闪耀。”
“你在阳光下看不见星星的，布奇。”
哈，他又笑了，这一次比上一次听起来更像是笑声，他说，“但在阳光下我能看见你。圣丹斯小子在阳光下，他的头发在帽子底下闪烁，像星星一样。”
小子没有继续搭话，小刀切入木头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楚了一点，布奇觉得这是因为他闭上了眼睛。他想象着小子的手握住那根树枝，用小刀一点点削去褐色的树皮，露出浅色的，像西部广袤沙漠那种颜色的芯。小子把那木头削尖，用手指抚平细小的木刺，然后那古老的矛的尖端变成了泥土的红色。
小子现在也一定苍白极了，他受的伤也许更重，布奇想，也许他的确不知道怎么掩护别人，或者当有两个小队的警察排排站在房顶上冲着他们扫射的时候，没人知道怎么掩护，所以小子选了让他来掩护自己。
他们有一会陷入了沉默，只有丛林的声音环绕着他们，虫鸣，野兽的嚎叫，还有令人放松下来的，凉风穿过树木的声音。
“如果这时候有个悬崖让我们跳下去就好了。”
哈，小子也笑了。
“说真的，一个悬崖，底下是奔腾的流水，卷着白色浪花，击碎在黑色河石上。我们就那样跳下去，也许摔得分身碎骨，也许掉在河水里，河水那么凉，浪花现在碎在我们的脸上了，而你一边勒死我一边大喊自己不会游泳……”
布奇的声音替代了丛林环绕着他，夜风变成了河水带走疼痛。他闭上眼睛，听着布奇的呼吸声渐渐慢下来，他好像又咕哝了一句什么，但小子没有听清。
也许他又在抱怨小子不会游泳，或者他又在说澳大利亚的阳光，说英语的人，还有每一个镇子，每一条街上的银行。
布奇·卡西迪总是有数不清的好主意，小子一边想着这个，一边任他的思绪随着穿过玻利维亚丛林的夜风，开始在他们的过去中穿梭。他看见很久之前，在他们漫长的逃亡之前，在布奇·卡西迪的山林帮之前，在“圣丹斯小子”这个名字之前，一个男人有着蓝色星星那样的眼睛，额头上带着块就要痊愈的擦伤，大腿里卡着一颗子弹，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
小子记得，那是布奇·卡西迪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FIN.
感谢阅读。